哈佛女校长清华再论道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2015-3-20 张漫子

　　●“哈佛学生对中国以及整个亚洲地区的兴趣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涨。”

　　●“正如一位哈佛气候专家所言，中国在能源系统低碳化方面的投入超过世界上任何国家。”

　　●“人生之路很长，总有时间去实现Plan B，但不要一开始就退而求其次。”

　　3月17日上午10时30分，身着黑衣的哈佛大学女校长德鲁·吉尔平·福斯特出现在清华大学主楼接待厅的门口，一头浅黄色的短发和一双深邃却微笑的眼睛令她格外引人注目。在清华学子期待的掌声中，她走上演讲台。这是这位年近七旬的女校长时隔7年再度造访清华大学，一样的短发、一样的笑容、一样的优雅，除了身材稍微胖了些，依然如故。

　　“七年前第一次访问清华，我曾与顾秉林校长一起，种下一棵友谊树……清华哈佛的友谊之树已经成为我们众多领域的合作关系蓬勃发展的象征，它清晰地见证我们合作为世界创造的无限可能。”演讲之始，福斯特回忆清华-哈佛之谊，并欣喜地告诉中国听众，“哈佛学生对中国以及整个亚洲地区的兴趣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涨。”

　　紧接着，她再伸橄榄枝，对中国面对环境问题作出的努力表示赞赏，“中国不仅帮助六亿人摆脱了贫困，而且实现了风能装机容量世界第一、太阳能装机容量世界第二的巨大成就。正如一位哈佛气候专家所言，中国在能源系统低碳化方面的投入超过世界上任何国家。”然而，在乐观之下仍需警醒，“气候变化的规模和复杂需要我们保持谦逊、长远考虑。”她严谨、流畅地说服在场的每位观众关注气候变化挑战中大学的使命与角色，“合作、研究和人才培养是大学有效应对当前环境气候挑战应当具备的三大要件。”

　　作为1636年建校以来的首位女校长，福斯特对大学角色和力量有着更清醒、更深刻的认识。无止境的研究离不开开放的姿态，新知识更源自无尽的探讨、辩论、思考与怀疑精神。大学最重要的使命不外乎教育全世界的年轻人，以开放的姿态参与到自由的思想探索之中。有了学术自由，才有了阿里？哈根斯密特不顾他人反对坚持汽车尾气才是空气污染的来源，才有了威尔逊与中国植物收集者航行在扬子江记录中国自然世界惊人的美丽。在她看来，大学的力量就在于此。

　　作为一位历史学家，面对每一个棘手挑战、顽固命题，她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历史给予她的不只是渊博与智慧，更显现出她宝刀未老的灿烂精神。她不止一次激励年轻人勇敢追寻毕生所爱:如果你不去尝试做自己喜欢的，如果你不去追求你认为最有意义的事，你会后悔。人生之路很长，总有时间去实现Plan　B，但不要一开始就退而求其次。

　　有学生问，“如果要写关于美国历史与世界历史的两本书，你的重点章节是什么?”福斯特突然变得严谨、专业，“美国史方面，我更关注几个重要转变，如有色人种权益、妇女权力地位的更迭。而世界史方面，我希望告诉人们全球化时代世界各地的人们是如何通过文化经济维系在一起的。”

　　当记者上前就创新人才培养的问题提问时，福斯特又笑了，以她固有的优雅、缓和却不失流畅的语调回答，“要学会‘不同凡想’，穿越空间、时间，以不同的思维和视角审视旧问题、老问题。从学习一门新语言到思考人类历史，再深入到解析物质构成，不仅以不同的方式探寻与其他时代、其他土地上人们生活的异同，也重新审视自己。在一定的规则框架里面，充分驾驭你的想象力、胆识和魄力，批判性参与，并懂得大胆质疑。”

　　被问及优秀学生与普通学生之间差异时，她说，前者有天分、肯探索，并主动利用新知识、拿出解决方案，保持好奇，有愿望并有潜力改造世界、对现状有所推动。

　　有人提问，“您认为中美学生之间有什么差异”，她平静地分析，“对人才进行共性归纳是很难的，每个人都不同，哈佛目前有中国学生800余人，有些从事科学研究，有的主攻人类学方向，他们都各有优势、各有不同。”因为一直没来得及休息，她的声音开始有些沙哑。

　　然而针对关于在线课程的提问，令持续发言近100分钟的福斯特又燃起了兴致。她说，“技术让教育和学习变得更易得、也更具挑战性，哈佛大学的在线课程已经进行多年，3年前与MIT等学校致力于设立网络学习平台，并在网上提供免费课程。目前已经慕课已经拥有250万用户。三大在线教育课程供应商——Coursera、Udacity、edX的兴起，也为越来越多的人提供了系统学习的机会，智能设备的普及、适配各类终端的移动应用出台以及各大高等院校的合作，都为在线教育的发展提供了帮助。在线教育的发展极大地降低了人们接受教育的门槛。我们也在探索如何更好地运用科技让在线教育提供更好更多元的服务、大量的资源及素材，也始终探索对于不同领域的文化知识来说，哪种是最优的知识传授模式，哈佛未来还将运用科研的优势继续探索，如何在在线教育的‘教’法与‘学’法中取得更大突破。”

　　11时45分，在新闻官等一行人的陪伴下，福斯特准时走出大厅。“福斯特的时间是以分钟计算的。”她的助手说。

　　一名刚才正凝神静气听讲的女孩翻开随身的笔记本，在扉页写下方才福斯特演讲中的一句:“种树的最佳时机是20年前，其次就是现在。”